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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说新语·赏誉在线阅读,翻译及赏析

《世说新语》 刘义庆 著   《世说新语》是中国南朝宋时期(420-581年)产生的一部主要记述魏晋人物言谈轶事的笔记小说。是由南朝刘宋宗室临川王刘义庆(403-444年)组织一批文人编写的,梁代刘峻作注。全书原八卷,刘峻注本分为十卷,今传本皆作三卷,分为德行、言语、政事、文学、方正、雅量等三十六门,全书共一千多则,记述自汉末到刘宋时名士贵族的遗闻轶事,主要为有关人物评论、清谈玄言和机智应对的故事。

世说新语·赏誉


  陈仲举尝叹曰:“若周子居者,真治国之器。譬诸宝剑,则世之干将。”

  世目李元礼:“谡谡如劲松下风。”

  谢子微见许子将兄弟曰:“平舆之渊,有二龙焉。”见许子政弱冠之时,叹曰:“若许子政者,有干国之器。正色忠謇,则陈仲举之匹;伐恶退不肖,范孟博之风。”

  公孙度目邴原:所谓云中白鹤,非燕雀之网所能罗也。

  钟士季目王安丰:阿戎了了解人意。谓裴公之谈,经日不竭。吏部郎阙,文帝问其人于钟会。会曰:“裴楷清通,王戎简要,皆其选也。”于是用裴。

  王浚冲、裴叔则二人,总角诣钟士季。须臾去后,客问钟曰:“向二童何如?”钟曰:“裴楷清通,王戎简要。后二十年,此二贤当为吏部尚书,冀尔时天下无滞才。”

  谚曰:“后来领袖有裴秀。”

  裴令公目夏侯太初:“肃肃如入廊庙中,不修敬而人自敬。”一曰:“如入宗庙,琅琅但见礼乐器。见钟士季,如观武库,但睹矛戟。见傅兰硕,江廧靡所不有。见山巨源,如登山临下,幽然深远。”

  羊公还洛,郭奕为野王令。羊至界,遣人要之。郭便自往。既见,叹曰:“羊叔子何必减郭太业!”复往羊许,小悉还,又叹曰:“羊叔子去人远矣!”羊既去,郭送之弥日,一举数百里,遂以出境免官。复叹曰:“羊叔子何必减颜子!”

  王戎目山巨源:“如璞玉浑金,人皆钦其宝,莫知名其器。”

  羊长和父繇,与太傅祜同堂相善,仕至车骑掾。蚤卒。长和兄弟五人,幼孤。祜来哭,见长和哀容举止,宛若成人,乃叹曰:“从兄不亡矣!”

  山公举阮咸为吏部郎,目曰:“清真寡欲,万物不能移也。”

  王戎目阮文业:“清伦有鉴识,汉元以来,未有此人。”

  武元夏目裴、王曰:“戎尚约,楷清通。”

  庾子嵩目和峤:“森森如千丈松,虽磊砢有节目,施之大厦,有栋梁之用。”

  王戎云:“太尉神姿高彻,如瑶林琼树,自然是风尘外物。”

  王汝南既除所生服,遂停墓所。兄子济每来拜墓,略不过叔,叔亦不候。济脱时过,止寒温而已。后聊试问近事,答对甚有音辞,出济意外,济极惋愕。仍与语,转造清微。济先略无子侄之敬,既闻其言,不觉懔然,心形俱肃。遂留共语,弥日累夜。济虽俊爽,自视缺然,乃喟然叹曰:“家有名士,三十年而不知!”济去,叔送至门。济从骑有一马,绝难乘,少能骑者。济聊问叔:“好骑乘不?”曰:“亦好尔。”济又使骑难乘马,叔姿形既妙,回策如萦,名骑无以过之。济益叹其难测,非复一事。既还,浑问济:“何以暂行累日?”济曰:“始得一叔。”浑问其故?济具叹述如此。浑曰:“何如我?”济曰:“济以上人。”武帝每见济,辄以湛调之曰:“卿家痴叔死未?”济常无以答。既而得叔,后武帝又问如前,济曰:“臣叔不痴。”称其实美。帝曰:“谁比?”济曰:“山涛以下,魏舒以上。”于是显名。年二十八,始宦。

  裴仆射时人谓为言谈之林薮。

  张华见褚陶,语陆平原曰:“君兄弟龙跃云津,顾彦先凤鸣朝阳。谓东南之宝已尽,不意复见褚生。”陆曰:“公未睹不鸣不跃者耳!”

  有问秀才:“吴旧姓何如?”答曰:“吴府君圣王之老成,明时之俊乂。朱永长理物之至德,清选之高望。严仲弼九皋之鸣鹤,空谷之白驹。顾彦先八音之琴瑟,五色之龙章。张威伯岁寒之茂松,幽夜之逸光。陆士衡、士龙鸿鹄之裴回,悬鼓之待槌。凡此诸君:以洪笔为鉏耒,以纸札为良田。以玄默为稼穑,以义理为丰年。以谈论为英华,以忠恕为珍宝。著文章为锦绣,蕴五经为缯帛。坐谦虚为席荐,张义让为帷幕。行仁义为室宇,修道德为广宅。”

  人问王夷甫:“山巨源义理何如?是谁辈?”王曰:“此人初不肯以谈自居,然不读老、庄,时闻其咏,往往与其旨合。”

  洛中雅雅有三嘏:刘粹字纯嘏,宏字终嘏,漠字冲嘏,是亲兄弟。王安丰甥,并是王安丰女婿。宏,真长祖也。洛中铮铮冯惠卿,名荪,是播子。荪与邢乔俱司徒李胤外孙,及胤子顺并知名。时称:“冯才清,李才明,纯粹邢。”

  卫伯玉为尚书令,见乐广与中朝名士谈议,奇之曰:“自昔诸人没已来,常恐微言将绝。今乃复闻斯言于君矣!”命子弟造之曰:“此人,人之水镜也,见之若披云雾睹青天。”

  王太尉曰:“见裴令公精明朗然,笼盖人上,非凡识也。若死而可作,当与之同归。”或云王戎语。

  王夷甫自叹:“我与乐令谈,未尝不觉我言为烦。”

  郭子玄有俊才,能言老、庄。庾敱尝称之,每曰:“郭子玄何必减庾子嵩!”

  王平子目太尉:“阿兄形似道,而神锋太俊。”太尉答曰:“诚不如卿落落穆穆。”

  太傅有三才:刘庆孙长才,潘阳仲大才,裴景声清才。

  林下诸贤,各有俊才子。籍子浑,器量弘旷。康子绍,清远雅正。涛子简,疏通高素。咸子瞻,虚夷有远志。瞻弟孚,爽朗多所遗。秀子纯、悌,并令淑有清流。戎子万子,有大成之风,苗而不秀。唯伶子无闻。凡此诸子,唯瞻为冠,绍、简亦见重当世。

  庾子躬有废疾,甚知名。家在城西,号曰城西公府。

  王夷甫语乐令:“名士无多人,故当容平子知。”

  王太尉云:“郭子玄语议如悬河写水,注而不竭。”

  司马太傅府多名士,一时俊异。庾文康云:“见子嵩在其中,常自神王。”

  太傅东海王镇许昌,以王安期为记室参军,雅相知重。敕世子毗曰:“夫学之所益者浅,体之所安者深。闲习礼度,不如式瞻仪形。讽味遗言,不如亲承音旨。王参军人伦之表,汝其师之!”或曰:“王、赵、邓三参军,人伦之表,汝其师之!”谓安期、邓伯道、赵穆也。袁宏作名士传直云王参军。或云赵家先犹有此本。

  庾太尉少为王眉子所知。庾过江,叹王曰:“庇其宇下,使人忘寒暑。”

  谢幼舆曰:“友人王眉子清通简畅,嵇延祖弘雅劭长,董仲道卓荦有致度。”

  王公目太尉:“岩岩清峙,壁立千仞。”

  庾太尉在洛下,问讯中郎。中郎留之云:“诸人当来。”寻温元甫、刘王乔、裴叔则俱至,酬酢终日。庾公犹忆刘、裴之才俊,元甫之清中。

  蔡司徒在洛,见陆机兄弟住参佐廨中,三间瓦屋,士龙住东头,士衡住西头。士龙为人,文弱可爱。士衡长七尺余,声作钟声,言多慷慨。

  王长史是庾子躬外孙,丞相目子躬云:“入理泓然,我已上人。”

  庾太尉目庾中郎:家从谈谈之许。

  庾公目中郎:“神气融散,差如得上。”

  刘琨称祖车骑为朗诣,曰:“少为王敦所叹。”

  时人目庾中郎:“善于托大,长于自藏。”

  王平子迈世有俊才,少所推服。每闻卫玠言,辄叹息绝倒。

  王大将军与元皇表云:“舒风概简正,允作雅人,自多于邃。最是臣少所知拔。中间夷甫、澄见语:‘卿知处明、茂弘。茂弘已有令名,真副卿清论;处明亲疏无知之者,吾常以卿言为意,殊未有得,恐已悔之?’臣慨然曰:‘君以此试,顷来始乃有称之者。’言常人正自患知之使过,不知使负实。”

  周侯于荆州败绩,还,未得用。王丞相与人书曰:“雅流弘器,何可得遗?”

  时人欲题目高坐而未能。桓廷尉以问周侯,周侯曰:“可谓卓朗。”桓公曰:“精神渊箸。”

  王大将军称其儿云:“其神候似欲可。”

  卞令目叔向:“朗朗如百间屋。”

  王敦为大将军,镇豫章。卫玠避乱,从洛投敦,相见欣然,谈话弥日。于时谢鲲为长史,敦谓鲲曰:“不意永嘉之中,复闻正始之音。阿平若在,当复绝倒。”

  王平子与人书,称其儿:“风气日上,足散人怀。”

  胡毋彦国吐佳言如屑,后进领袖。

  王丞相云:“刁玄亮之察察,戴若思之岩岩,卞望之之峰距。”

  大将军语右军:“汝是我佳子弟,当不减阮主簿。”

  世目周侯:嶷如断山。

  王丞相招祖约夜语,至晓不眠。明旦有客,公头鬓未理,亦小倦。客曰:“公昨如是,似失眠。”公曰:“昨与士少语,遂使人忘疲。”

  王大将军与丞相书,称杨朗曰:“世彦识器理致,才隐明断,既为国器,且是杨侯淮之子。位望殊为陵迟,卿亦足与之处。”

  何次道往丞相许,丞相以麈尾指坐呼何共坐曰:“来!来!此是君坐。”

  丞相治杨州廨舍,按行而言曰:“我正为次道治此尔!”何少为王公所重,故屡发此叹。

  王丞相拜司徒而叹曰:“刘王乔若过江,我不独拜公。”

  王蓝田为人晚成,时人乃谓之痴。王丞相以其东海子,辟为掾。常集聚,王公每发言,众人竞赞之。述于末坐曰:“主非尧、舜,何得事事皆是?”丞相甚相叹赏。

  世目杨朗:“沉审经断。”蔡司徒云:“若使中朝不乱,杨氏作公方未已。”谢公云:“朗是大才。”

  刘万安即道真从子。庾公所谓“灼然玉举”。又云:“千人亦见,百人亦见。”

  庾公为护军,属桓廷尉觅一佳吏,乃经年。桓后遇见徐宁而知之,遂致于庾公曰:“人所应有,其不必有;人所应无,己不必无。真海岱清士。”

  桓茂伦云:“褚季野皮里阳秋。”谓其裁中也。

  何次道尝送东人,瞻望见贾宁在后轮中,曰:“此人不死,终为诸侯上客。”

  杜弘治墓崩,哀容不称。庾公顾谓诸客曰:“弘治至羸,不可以致哀。”又曰:“弘治哭不可哀。”

  世称“庾文康为丰年玉,稚恭为荒年谷”。庾家论云是文康称“恭为荒年谷,庾长仁为丰年玉。”

  世目“杜弘治标鲜,季野穆少”。

  有人目杜弘治:“标鲜清令,盛德之风,可乐咏也。”

  庾公云:“逸少国举。”故庾倪为碑文云:“拔萃国举。”

  庾稚恭与桓温书,称“刘道生日夕在事,大小殊快。义怀通乐,既佳,且足作友,正实良器,推此与君,同济艰不者也。”

  王蓝田拜扬州,主簿请讳,教云:“亡祖先君,名播海内,远近所知。内讳不出于外,余无所讳。”

  萧中郎,孙丞公妇父。刘尹在抚军坐,时拟为太常,刘尹云:“萧祖周不知便可作三公不?自此以还,无所不堪。”

  谢太傅未冠,始出西,诣王长史,清言良久。去后,苟子问曰:“向客何如尊?”长史曰:“向客亹亹,为来逼人。”

  王右军语刘尹:“故当共推安石。”刘尹曰:“若安石东山志立,当与天下共推之。”

  谢公称蓝田:“掇皮皆真。”

  桓温行经王敦墓边过,望之云:“可儿!可儿!”

  殷中军道王右军云:“逸少清贵人。吾于之甚至,一时无所后。”

  王仲祖称殷渊源:“非以长胜人,处长亦胜人。”

  王司州与殷中军语,叹云:“己之府奥,蚤已倾写而见,殷陈势浩汗,众源未可得测。”

  王长史谓林公:“真长可谓金玉满堂。”林公曰:“金玉满堂,复何为简选?”王曰:“非为简选,直致言处自寡耳。”

  王长史道江道群:“人可应有,乃不必有;人可应无,己必无。”

  会稽孔沈、魏顗、虞球、虞存、谢奉,并是四族之俊,于时之桀。孙兴公目之曰:“沈为孔家金,顗为魏家玉,虞为长、琳宗,谢为弘道伏。”

  王仲祖、刘真长造殷中军谈,谈竟,俱载去。刘谓王曰:“渊源真可。”王曰:“卿故堕其云雾中。”

  刘尹每称王长史云:“性至通,而自然有节。”

  王右军道谢万石“在林泽中,为自遒上”。叹林公“器朗神俊”。道祖士少“风领毛骨,恐没世不复见如此人”。道刘真长“标云柯而不扶疏”。

  简文目庾赤玉:“省率治除。”谢仁祖云:“庾赤玉胸中无宿物。”

  殷中军道韩太常曰:“康伯少自标置,居然是出群器。及其发言遣辞,往往有情致。”

  简文道王怀祖:“才既不长,于荣利又不淡;直以真率少许,便足对人多多许。”

  林公谓王右军云:“长史作数百语,无非德音,如恨不苦。”王曰:“长史自不欲苦物。”

  殷中军与人书,道谢万“文理转遒,成殊不易”。

  王长史云:“江思悛思怀所通,不翅儒域。”

  许玄度送母,始出都,人问刘尹:“玄度定称所闻不?”刘曰:“才情过于所闻。”

  阮光禄云:“王家有三年少:右军、安期、长豫。”

  谢公道豫章:“若遇七贤,必自把臂入林。”

  王长史叹林公:“寻微之功,不减辅嗣。”

  殷渊源在墓所几十年。于时朝野以拟管、葛,起不起,以卜江左兴亡。

  殷中军道右军:“清鉴贵要。”

  谢太傅为桓公司马,桓诣谢,值谢梳头,遽取衣帻,桓公云:“何烦此。”因下共语至暝。既去,谓左右曰:“颇曾见如此人不?”

  谢公作宣武司马,属门生数十人于田曹中郎赵悦子。悦子以告宣武,宣武云:“且为用半。”赵俄而悉用之,曰:“昔安石在东山,缙绅敦逼,恐不豫人事;况今自乡选,反违之邪?”

  桓宣武表云:“谢尚神怀挺率,少致民誉。”

  世目谢尚为令达,阮遥集云:“清畅似达。”或云:“尚自然令上。”

  桓大司马病。谢公往省病,从东门入。桓公遥望,叹曰:“吾门中久不见如此人!”

  简文目敬豫为“朗豫”。

  孙兴公为庾公参军,共游白石山。卫君长在坐,孙曰:“此子神情都不关山水,而能作文。”庾公曰:“卫风韵虽不及卿诸人,倾倒处亦不近。”孙遂沐浴此言。

  王右军目陈玄伯:“垒块有正骨。”

  王长史云:“刘尹知我,胜我自知。”

  王、刘听林公讲,王语刘曰:“向高坐者,故是凶物。”复东听,王又曰:“自是(金本)釪后王、何人也。”

  许玄度言:“琴赋所谓‘非至精者,不能与之析理’。刘尹其人;‘非渊静者,不能与之闲止’,简文其人。”

  魏隐兄弟,少有学义,总角诣谢奉。奉与语,大说之,曰:“大宗虽衰,魏氏已复有人。”

  简文云:“渊源语不超诣简至;然经纶思寻处,故有局陈。”

  初,法汰北来未知名,王领军供养之。每与周旋,行来往名胜许,辄与俱。不得汰,便停车不行。因此名遂重。

  王长史与大司马书,道渊源“识致安处,足副时谈。”

  谢公云:“刘尹语审细。”

  桓公语嘉宾:“阿源有德有言,向使作令仆,足以仪刑百揆。朝廷用违其才耳。”

  简文语嘉宾:“刘尹语末后亦小异,回复其言,亦乃无过。”

  孙兴公、许玄度共在白楼亭,共商略先往名达。林公既非所关,听讫云:“二贤故自有才情。”

  王右军道东阳“我家阿林,章清太出”。

  王长史与刘尹书,道渊源“触事长易”。

  谢中郎云:“王修载乐托之性,出自门风。”

  林公云:“王敬仁是超悟人。”

  刘尹先推谢镇西,谢后雅重刘曰:“昔尝北面。”

  谢太傅称王修龄曰:“司州可与林泽游。”

  谚曰:“杨州独步王文度,后来出人郤嘉宾。”

  人问王长史江虨兄弟群从,王答曰:“诸江皆复足自生活。”

  谢太傅道安北:“见之乃不使人厌,然出户去,不复使人思。”

  谢公云:“司州造胜遍决。”

  刘尹云:“见何次道饮酒,使人欲倾家酿。”

  谢太傅语真长:“阿龄于此事,故欲太厉。”刘曰:“亦名士之高操者。”

  王子猷说:“世目士少为朗,我家亦以为彻朗。”

  谢公云:“长史语甚不多,可谓有令音。”

  谢镇西道敬仁“文学镞镞,无能不新”。

  刘尹道江道群“不能言而能不言”。

  林公云:“见司州警悟交至,使人不得住,亦终日忘疲。”

  世称:“苟子秀出,阿兴清和。”

  简文云:“刘尹茗柯有实理。”

  谢胡儿作著作郎,尝作王堪传。不谙堪是何似人,咨谢公。谢公答曰:“世胄亦被遇。堪,烈之子,阮千里姨兄弟,潘安仁中外。安仁诗所谓‘子亲伊姑,我父唯舅’。是许允婿。”

  谢太傅重邓仆射,常言“天地无知,使伯道无儿”。

  谢公与王右军书曰:“敬和栖托好佳。”

  吴四姓旧目云:“张文、朱武、陆忠、顾厚。”

  谢公语王孝伯:“君家蓝田,举体无常人事。”

  许掾尝诣简文,尔夜风恬月朗,乃共作曲室中语。襟怀之咏,偏是许之所长。辞寄清婉,有逾平日。简文虽契素,此遇尤相咨嗟。不觉造膝,共叉手语,达于将旦。既而曰:“玄度才情,故未易多有许。”

  殷允出西,郗超与袁虎书云:“子思求良朋,托好足下,勿以开美求之。”世目袁为“开美”,故子敬诗曰:“袁生开美度。”

  谢车骑问谢公:“真长性至峭,何足乃重?”答曰:“是不见耳!阿见子敬,尚使人不能已。”

  谢公领中书监,王东亭有事应同上省,王后至,坐促,王、谢虽不通,太傅犹敛膝容之。王神意闲畅,谢公倾目。还谓刘夫人曰:“向见阿瓜,故自未易有。虽不相关,正是使人不能已已。”

  王子敬语谢公:“公故萧洒。”谢曰:“身不萧洒。君道身最得,身正自调畅。”

  谢车骑初见王文度曰:“见文度虽萧洒相遇,其复愔愔竟夕。”

  范豫章谓王荆州:“卿风流俊望,真后来之秀。”王曰:“不有此舅,焉有此甥?”

  子敬与子猷书,道“兄伯萧索寡会,遇酒则酣畅忘反,乃自可矜”。

  张天锡世雄凉州,以力弱诣京师,虽远方殊类,亦边人之桀也。闻皇京多才,钦羡弥至。犹在渚住,司马著作往诣之。言容鄙陋,无可观听。天锡心甚悔来,以遐外可以自固。王弥有俊才美誉,当时闻而造焉。既至,天锡见其风神清令,言话如流,陈说古今,无不贯悉。又谙人物氏族,中来皆有证据。天锡讶服。

  王恭始与王建武甚有情,后遇袁悦之间,遂致疑隙。然每至兴会,故有相思。时恭尝行散至京口谢堂,于时清露晨流,新桐初引,恭目之曰:“王大故自濯濯。”

  司马太傅为二王目曰:“孝伯亭亭直上,阿大罗罗清疏。”

  王恭有清辞简旨,能叙说,而读书少,颇有重出。有人道孝伯常有新意,不觉为烦。


世说新语赏誉译文


  陈仲举曾经赞叹说:“像周子居这个人,确是治国的人才。拿宝剑来打比方,他就是当代的干将。”

  世人评论李元礼说:“像挺拔的松树下呼啸而过的疾风。”

  谢子微看见许子将兄弟俩,便说:“平舆县的深潭里有两条龙呢。”他看见许子政年轻时的样子,赞叹说:“像许子政这个人,有治国的才能。态度严正,忠诚正直,这点和陈仲举相当;打击坏人,斥退品行不端的人,这又有范孟博的风度。”

  公孙度评论哪原说:“他是所说的云中白鹤,不是用捕燕雀的网所能捕到的。”

  钟士季评论安丰侯王戎说:“阿戎聪明伶俐,懂得别人的心意。”又评论说:“裴公善谈,一整天也谈不完。”吏部郎这个职位空出来了,晋文帝司马昭问钟会谁是适当的人选,钟会回答说:“裴楷清廉通达,王戎能掌握要领而处事简约,都是适当的人选。”于是委任裴楷。

  王戎、裴楷两人童年时拜访钟士季,一会儿就走了,走后,有位客人间钟士季说:“刚才那两个小孩怎么样?”钟说:“裴楷清廉通达,王戎简约扼要。二十年以后,这两位贤才会做吏部尚书。希望那时候天下没有被遗漏的人才。”

  谚语说:“后辈中成长起来的领袖有裴秀。”

  中书令裴楷评论夏侯太初说:“好像进入朝廷一样恭恭敬敬的,人们无心加强敬意,却自然会肃然起敬。”另一种说法是:“好像进入宗庙之中,只看见礼器和乐器琳琅满目。”又评论说:“看见钟士季,好像参观武器库,矛戟森森,全是兵器。看见傅兰硕,像是一片汪洋,浩浩荡荡,无所不有。看见山巨源,好像登上山顶往下看,幽深得很。”

  羊祜回洛阳去,路过野王县,当时郭奕任野王县令,羊祜到了县界,派人去请郭奕来会一会,郭奕便去了。见面后,郭奕赞叹说:“羊叔子何必要不如我郭太业呢!”过后再前往羊祜住所,不多久便回去,又赞叹道:“羊叔子远远超过一般人啊!”羊祜走了,郭奕整天都送他,一送就送了几百里,终于因为出了县境被免官。他仍旧赞叹道:“羊叔子何必定比颜子差呢!”

  王戎评论山巨源说:“像璞玉浑金、人人都看重它是宝物,可是没有准知道该给它取个什么名字。”

  羊长和的父亲羊繇和太傅羊祜是堂兄弟,很友爱,羊繇做官做到车骑将军府的属官,死得早。长和兄弟五人,年纪很小就成了孤儿。羊祜来哭丧,看见长和那种悲痛的神情举止,像个成年人,便叹道:“堂兄没有死,后继有人了!”

  山涛推荐阮咸出任吏部郎,评论阮咸说:“纯洁真挚,没有多少私欲,任何事物也改变不了他的志向。”

  王戎评论阮文业说:“清高,通伦理,有知人论世之明,从汉初以来还没有这样的人。”

  武元夏评论裴楷、王戎两人说:“王戎注重简要,裴楷清廉通达。”

  庚子嵩评论和峤说:“好像高耸入云的千丈青松,虽然圪节累累,可是用它来盖高楼大厦,还是可以用做栋梁材。”

  王戎说:“太尉的风度仪态高雅清澈,好象晶莹的玉树,自然是尘世之外的人物。”

  汝南内史王湛守孝期满,脱下孝服后,便留在墓地结庐居住。他哥哥王浑的儿子王济每次来扫墓,大部下去看望叔叔,叔叔也不等待他来。王济有时偶尔去看望一下,也只是寒暄几句罢了。后来姑且试着问问近来的事,答时起来言语辞致都很不错,出乎王济意料之外,王济非常惊愕;继续和他谈论,愈谈倒愈进入了精深的境界。王济原先对叔叔几乎没有一点晚辈的敬意,听了叔叔的谈论后,不觉肃然起敬,神情举止都变得严肃恭谨了。便留下来和叔叔谈论,一连多日,没日没夜地谈。王济虽然才华出众,性情豪爽,却也觉得自己缺少点什么,于是感慨地叹息说:“家中有名士,可是三十年来一直不知道!”王济要走了,叔叔送他到门口。王济的随从中有一匹烈马,非常难驾驭,很少有人能骑它。王济姑且问他叔:“喜欢骑马吗?”他叔叔说:“也喜欢呀。”王济又让叔叔骑那匹难驾驭的烈马,他叔父不但骑马的姿势美妙,而且甩动起鞭子来就像条带子似的回旋自如,就是著名的骑手也没法超过他。王济更加赞叹叔叔难以估世,他的长处绝不只一种。王济回家后,他父亲王浑问他:“为什么短时间外出案去了好几天?”王济说:“我刚刚找到一个叔叔。”王浑问是什么意思,王济就一五一十地边赞叹边述说以上情况。王浑问:“和我相比怎么样?”王济说:“是在我之上的人。”以前晋武帝每逢见到王济,总是拿王湛来跟他开玩笑,说道:“你家的傻子叔叔死了没有?”王济常常没话回答。既而发现了这个叔叔,后来晋武帝又像以前那样问他,王济就说:“我叔叔不傻。”并且称赞叔叔美好的素质。武帝问道:“可以和谁相比?”王济说:“在山涛之下,魏舒之上。”于是王湛的名声就传扬开来,在二十八岁那年才做官。

  左仆射裴頠,当时的人认为他是清谈的府库。

  张华见到褚陶以后,告诉平原内史陆机说:“您兄弟两人像在天河上腾跃的飞龙,顾彦先像迎着朝阳鸣叫的凤凰,我以为东南的人才已经全在这里了,想不到又见到褚生。”陆机说:“这是因为您没有看见过不鸣不跃的人才罢了!”

  有人问秀才蔡洪:“吴地的世家大族怎么样?”洪回答说:“吴府君是圣明君主的贤臣,太平盛世的杰出人才。朱永长是执政大臣里面德行最高尚的人,公开选拔的官员中最有声望的人。严仲粥像深泽中引颈长鸣的白鹤,像潜处空旷深邃山谷中的白驹。顾彦先像乐器中的琴瑟,花纹中的龙纹、张威伯是寒冬时茁壮的青松,黑夜里四射的光芒。陆士衡、士龙兄弟是在高空盘旋的天鹅,是有待敲击的大鼓。所有这些名士,把大笔当农具,拿纸张当良田,把清静无为当劳动,把掌握义理当丰收;把清谈当声誉,把忠恕当珍宝;把著述文章当做刺绣,把精通五经当做储藏丝绸;把坚持谦虚当做坐草席,把发扬道义礼让当做张挂帷幕;把推行仁义当做修造房屋,把加强道德修养当做构筑大厦。”

  有人问王夷甫:“山巨源谈义理谈得怎么样?是和谁相当的?”王夷甫说:“这个人从来不肯以清谈家自居,可是,他虽然不读《老子)《庄子),常常听到他的谈论,倒是处处和老庄思想相合的。”

  洛阳众多风雅人士中有三嘏:刘粹,字纯嘏,刘宏,字终嘏,刘漠,字冲嘏,三人是亲兄弟,是安丰侯王戎的外甥,又都是王戎的女婿。刘宏就是刘真长的祖父。洛阳声名显赫的人士中有冯惠卿,名荪,是冯播的儿子。冯苏和邢乔都是司徒李胤的外孙,两人和李胤的儿子李顺都很有名。当时的人称赞说:“冯氏才学清纯,李氏才识明达,纯正完美的是邢氏。”

  卫伯玉任尚书令时,看见乐广和西晋的名士清谈,认为他不寻常,说道:“自从当年那些名士逝世到现在,常常怕清谈快要绝迹,今天竟然从您这里听到这种清谈了!”便叫自己的子侄去拜访乐广,对子侄说:“这个人,是人们的镜子,观到他,就像拨开云雾看见青天一样。”

  太尉王衍说:“我认为裴令公精明开朗,超越众人之上,那不是一般见识的人呀。如果人死了还能再活,我要和他为同一宗旨努力。”有人说这是王戎说的话。

  王夷甫自己感叹说:“我和乐令清谈时,未尝不感到我的话太烦琐。”

  郭子玄才智出众,很会谈论老庄思想,庾敳曾经称赞过他,常常说:“郭子玄为什么一定要在我庚子嵩之下!”

  王平子评论太尉王衍说:“哥哥外貌好像很正直,可是锋芒太露了。”王衍回答说:“确实比不上你那样豁达大度。仪表温和。”

  太傅府里有三个人才:刘庆孙是长才,潘阳仲是大才,裴景声是清才。

  竹林七贤,各有才能出众的儿子:阮籍的儿子阮浑,气量宽宏;嵇康的儿子嵇绍,志向高远,本性正直;山涛的儿子山简,通达而且高洁纯真;阮咸的儿子阮瞻,谦虚平易,志向远大;阮瞻的弟弟阮革,爽朗,不受政务牵累;向秀的儿子向纯、向梯,都很善良文雅,不肯同流合污;王戎的儿子王万子,有集大成的风度,可惜早逝;只有刘伶的儿子默默无闻,在所有这些人里面,唯独阮瞻可居于首位,秘绍和山简在当时也很受尊重。

  庾子躬有残疾,可是很有名望。他的住宅在城西,称为城西公府。

  王夷甫告诉尚书令乐广说:“名士没有很多,自然任凭平子审

  太尉王衍说:“郭子玄的谈论好像瀑布倾泻下来,滔滔不绝。”

  司马越的大傅府里名士很多,都是当时的优异人物。庾亮说:“我觉得子嵩在这些人里面,常常精神旺盛。”

  太傅东海王司马越镇守许昌的时候,任用王安期做记室参军,并且非常赏识看重他。东海王告诫自己的儿子司马毗说:“学习书本的效益浅,体验生活所保留的感受深。熟习礼制法度,就不如去好好观看礼节仪式;背诵并体味前人的遗训,就不如亲自接受贤人的教诲。王参军是人们的榜样,你要学习他。”有人以为是这样说的:“王。赵、邓三位参军是人们的榜样,你要学习他们。”所说的三位参军指王安期、邓伯道、赵穆。袁宏写《名士传》的时候,只说到王参军。有人说赵穆家原先还有这个抄本。

  太尉瘦亮年轻时得到王眉子的赏识。后来庾亮避难过江,赞扬王眉子说:“在他的房檐下得到庇护,使人忘了冷暖。”

  谢幼舆说:“我的朋友王眉子清廉通达,简约舒畅;嵇延祖宽宏正直,德行高尚;董仲道见识卓越,很有风致、气度。”

  王导评论太尉王衍:“陡峭地肃静地耸立在那里,像千丈石壁一样屹立着。”

  太尉庾亮在洛阳的时候,有一次,去探望中郎庾敳,庾敳挽留他稍候一下,说:“大家会来的。”过了一会儿,温元甫、刘王乔、裴叔则都来了,大家清谈了一整天。庾亮后来还能回忆起当时刘、裴两人的才华,元甫的恬静平和情状。

  司徒蔡谟在洛阳的时候,看见陆机、陆云兄弟住在僚属办公处里,有三间瓦屋,陆云住在东头,陆机住在西头。陆云为人,文雅纤弱得可爱;陆机身高七尺多,声音像钟声般洪亮,说话大多慷慨激昂。

  长史王檬是庾子躬的外孙,丞相王导评论厦子躬说:“深刻地领会了玄理,是在我以上的人。”

  太尉庚亮评论中郎庾敳说:“家叔深受人们的称赞。”

  庾亮评论中郎庾敳说:“他精神安适、疏散、大致还能算出众。”

  刘琨称赞祖逖是开朗通达的人,说:“他年轻时受到王敦的赞赏。”

  当时人士评论中郎庾敳说:“善于托身高位,善于自我隐藏。”

  王平子有超世的卓越才华,很少有他椎重佩服的人。但是每当听到卫玠谈论,总不免赞叹、倾倒。

  大将军王敦呈送晋元帝的奏章说:“王舒很有风采节操,简约刚直,确实称得上高雅的人,自然胜过王邃,他是臣少有的很赏识并扶植的人。在这期间王衍、王澄告诉我说:‘你了解处明和茂弘。茂弘已经有了美名,确实和你的高论相符;处明却是无论亲疏都没有人了解他。我常常把你的话放在心上,去了解处明,却毫无收获,恐怕你对自己说过的话已经感到后悔了吧!’臣感慨他说:‘您按我说的试着再看看。’近来方才有人赞扬处明,这说明一般人只是担心了解人过了头,而下担心对其实际才能了解不够。”

  武城侯周颚在荆州大败后,回到京都,未能得到委任。丞相王导给别人写信说:“周f是高雅人士,有大才,怎么能把他抛弃呢!”

  当时人士想给高坐和尚下个评语,还没有想出恰当的,廷尉桓彝拿这事问武城侯周颚,周f说:“可以说是卓越开朗。”桓温说:“精神深沉而明澈。”

  大将军王敦称赞他的儿子说:“看他的神态好像还可心。”

  尚书令卞壼评论叔向说:“气度宽阔,好像有上百个敞亮房间的大屋。”

  王敦任大将军时,镇守豫章。卫玠为了躲避战乱,从洛阳来到豫章投奔王敦,两人一见面都很高兴,成天清谈。当时谢鲲在王敦手下任长史,王敦对谢鲲说:“想不到永嘉年间,又听到了正始年间那种清谈。如果阿平在这里,就会佩服得五体投地。”

  王平子给友人写信,称赞自己的儿子说:“他的风采和气量一天比一天长进,足以让人心怀舒畅。”

  胡毋彦国谈吐中的优美言辞就像锯木时的木屑一样连绵不断,他是后辈的领袖。

  丞相王导说:“像刁玄亮那样明察秋毫,戴若思那样威严,卞望之那样刚直不阿。”

  大将军王敦对右军将军王羲之说:“你是我家的优秀子弟,想必不会次于阮主簿。”

  世人评论武城侯周f:“像悬崖绝壁一样陡峭。”

  丞相王导邀祖约晚上来清谈,谈到天亮也没有睡觉。第二天一早有客人来,王导出来见客时,还没有梳头,身体也有点困倦,客人问道:“您昨天夜里好像失眠了。”王导说:“昨晚和士少清谈,就让人忘了疲劳。”

  大将军王敦给丞相王导写信,称赞杨朗说:“世彦很有识见和气量,言谈深得事物之义理而有情趣,才学精微,论断高明。既是足以治国的人才,又是杨侯淮的儿子,可是地位和名望很是卑微。你也可以和他相处。”

  何次道到丞相王导那里去,王导拿拂尘指着座位招呼他同坐,说:“来,来,这是您的座位。”

  丞相王导修建扬州的官署,他在视察修建情况时说:“我只是替次道修建这个官署罢了!”何次道年轻时就受到王导的重视,所以王导屡次表示这样的赞叹。

  丞相王导受任为司徒时叹道:“如果刘王乔能过江来,我不会一个人就任三公。”

  蓝田侯王述为人处世,成就比较晚,当时人们竟认为他痴呆。丞相王导因为他是东海太守王承的儿子,就召他做属官。有一次聚会,王导每次讲话,大家都争着赞美。坐在未座的王述说:“主公不是尧、舜,怎么能事事都对!”王导非常赞赏他。

  世人评论杨朗:“深沉慎重,顺理而决断。”司徒蔡谟说:“如果西晋不乱,杨氏任三公的将会接连不断。”谢安说:“杨朗是大才。”

  刘万安就是刘道真的侄儿,是庾琮所说的操守鲜明坚定的人物。又说:“他在千人中也能显露出来,在百人中也能显露出来。”

  庾亮任护军将军的时候,托廷尉桓彝代找一个优秀的属官,过了一年竟然还没找到。桓彝后来碰见徐宁,并且很赏识他,就把他推荐给庾亮,并介绍说:“人们应该有的,他不一定有;人们不应该有的,他不一定没有。他确实是海岱一带的清廉正直的人士。”

  桓茂伦说:“诸季野是皮里春秋。”这指的是他心中有裁决。

  何次道有一次送走从东来的客人,远远望去,看见贾宁在后面的车上,就说:“这个人如果不死,终归要做王侯的尊贵宾客。”

  社弘治家祖坟塌了,他的悲伤表情和这件事不相称。庾亮环顾众宾客,对他们说:“弘治身体极弱,不可以太伤心。”又说:“弘治不能哭得太伤心。”

  世人称颂庾亮像丰年的美玉,称颂庾稚恭像灾荒年头的粮食。庾家内部评论则说:“是庾亮称赞稚恭像灾荒年头的粮食,庾长仁像丰年的美玉。”

  世人评论杜弘治风采俊秀照人,褚季野温和淡泊。

  有人评论杜弘治:“风采俊秀照人,本性清高纯美,表现出大德的风范,是值得歌颂的。”

  庾亮说:“逸少是全国所推崇的人。”所以庾倪给他写碑文时就写上:“拔萃国举”。

  庾稚恭写信给桓温,称赞说:“刘道生白天晚上都在处理政事,大小事情都处理得非常称心如意。这个人胸怀仁义,豁达和乐,不但这方面很好,而且很值得结为良友,确实是优秀人才。现在把他推荐给您,和您一起度过艰难困苦的时日吧。”

  蓝田侯王述就任扬州刺史时,州府主簿向他请示要避忌的名讳。王述批示说:“先祖、先父,名声远播全国,是远远近近都知道的。妇女的名字不能向外人说出,此外没有要避忌的了。”

  中郎萧祖周是孙丞公的岳父,丹阳尹刘真长在抚军大将军那里做客时,商议提升萧祖周任太常。刘真长说:“萧祖周不知可以不可以就提为三公?从三公以下,他没有不能胜任的。”

  太傅谢安还没有成年时,初到京都,到长史王濛家去拜访,清谈了很久。走了以后,王苟子问他父亲:“刚才那位客人和父亲相比怎么样?”王濛说:“刚才那位客人娓娓不倦,谈起来咄咄逼人。”

  右军将军王羲之对丹阳尹刘惔说:“我们当然要一起推荐安石。”刘惔说:“如果安石志在隐居,我们应该和天下人一起推荐他。”

  谢安称赞蓝田侯王述说:“剥去皮都是真率的。”

  桓温出行,经过王敦墓边,望着王敦的坟墓说:“可意人儿!可意人儿!”

  中军将军殷浩评论右军将军王羲之说:“逸少是个清高尊贵的人,我对他喜欢到极点,一时没有人能比得上他的。”

  王仲祖称赞殷渊源说:“他不但凭自己的长处胜过别人,而且在对待长处上也胜过别人。”

  司州刺史王胡之和中军将军殷浩清谈,王胡之后来赞叹说:“我自己的见解,早已倾吐净尽;殷浩摆开清谈的阵势浩浩荡荡,各个源头还没法估量。”

  长史王濛对支道林说:“真长的言谈可以说是金玉满堂。”支道林说:“既然是金玉满堂,为什么又要挑选言辞?”王濛说:“不是经过挑选,只是他应用言辞的地方本来就不多呀。”

  王濛评论江道群说:“人们应该有的,他却不一定有;人们应该没有的,他自己一走没有。”

  会稽郡孔沈、魏f、虞球、虞存、谢奉五人同是四个家族的英俊之才,当时的杰出人物。孙兴公评论你们说:“孔沈是孔家的金子,魏f是魏家的宝玉,至于虞家则应推崇道长、和琳的才识,谢家应敬佩弘道的美德。”

  王仲祖和刘真长到中军将军殷渊源家清谈,谈完了,就一起坐车走。刘真长对王仲祖说:“渊源的言论真可意。”王仲祖说:“你原来掉进了他设下的迷雾中。”

  丹阳尹刘真长常常称赞长史王檬说:“本性最为通达,而且自然有节制。”

  右罕将军王羲之评论谢万石说:“在山林湖泽这种隐居地里,自然会刚劲超群”;赞叹支道林说:“胸襟开朗,精神俊逸”;评论祖士少:“风度比容貌更动人,恐怕一辈子不会再见到这样的人”;评论刘真长:“像高耸入云的大树,枝叶并不繁茂”。

  简文帝评论庚赤玉:“明察,直率,有修养,洁身自好。”谢仁祖说:“庾赤玉心里不存芥蒂。”

  中军将军殷浩称道太常韩康伯说:“康伯年轻时就自视甚高,显然是超群出众的人才。当他发表意见时,他的言谈辞藻,处处都有情趣。”

  简文帝称道王怀祖说:“才能又不突出,对名利又很热心,可是只凭着他那一点真诚直率,就足以抵得上别人很多很多东西。”

  支道林和尚对右军将军王羲之说:“王长史说上几百句,无非是一些合乎仁德的话,遗憾的是不能困住人家。”王羲之说:“长史本来就不想困住人家。”

  中军将军殷浩给友人写信,称道谢万“文辞和义理变得刚劲有力了,取得这样的成就也很不容易。”

  长史王濛说:“江思悛思想所贯通的,不止是儒学。”

  许玄度为送他母亲,初到京都来,有人问丹阳尹刘真长:“玄度究竟和传闻相称不相称?”刘真长说:“他的才华超过了传闻。”

  光禄大夫阮裕说:“王家有三少年:逸少、安期、长豫。”

  谢安称道豫章太守谢鲲说:“他如果遇到竹林七贤,一定会手拉手地进入竹林。”

  长史王濛赞赏支道林说:“他探索玄理的功力,不亚于王辅嗣。”

  殷渊源在陵园中住了将近十年。在这期间,朝廷内外的人士都把他比做管仲和诸葛亮,看他出仕还是退隐,来预测东晋政权的兴衰存亡。

  中军将军殷浩称道右军将军王羲之“清高,有精辟的见解,而且尊贵,能抓住要点。”

  太傅谢安出任桓温手下的司马。有一次,桓温到谢安那里去,正碰上谢安在梳头,谢安就匆忙去取衣服、头巾来穿戴。桓温说:“何必为这事麻烦!”便下堂去和他一直谈到晚。桓温出门后,问随从:“你们可曾见过这样的人吗?”

  谢安出任桓温的司马时,把几十个门生托付给田曹中郎赵悦子安排职位。悦子把这事告诉桓温,桓温说:“姑且用他一半人。”赵悦子不久就把这些人全部录用了,他说:“过去安石在东山隐居时,郡县的官员敦促、逼迫他出仕,唯恐他不过问政事。况且现在是他自己从家乡选来的人,怎么反而不依从他呢?”

  桓温上奏章说:“谢尚胸怀正直坦率,年轻时就得到众人的赞誉。”

  世人评论谢尚是美好旷达。阮遥集说他:“高尚通达,类似旷达。”又有人说:“谢尚是不做作、美好,优异。”

  大司马桓温有病,谢安去探病,从东门进去。桓温远远望见,叹息说:“我家里很久不见这样的人了!”

  简文帝评王敬豫是开朗而且心气和悦。

  孙兴公任庚亮的参军时,和庾亮一起去游白石山,卫君长也在场。孙兴公说:“此君神情一点也不关心山水风景,却能做文章。”庾亮说:“卫君长风度韵味虽然比不上你们这些人,可是令人心悦诚服的地方也很突出。”孙兴公于是就反复吟味这句话,深受教育。

  右军将军王羲之评陈玄伯:“有愤慨,有骨气。”

  长史王濛说:“刘尹了解我,胜过我对自己的了解。”

  王濛、刘惔听支道林和尚宣讲时,王濛对刘惔说:“在讲坛上的人,原来是个违背佛法的。”再听下去,王濛又说:“原来是佛门后世中的王粥、何晏啊。”

  许玄度说:“《琴赋》里说的‘不是最精通的人,不能同他一起辨析事理’,刘尹就是这样的人;‘不是沉静的人,不能同他一起安居’,简文帝就是这样的人。”

  魏隐兄弟年轻时就有学识。小时候去拜见谢奉,谢奉和他们谈话,非常喜欢他们的谈吐,说:“魏氏宗族虽然已经衰微,但是又有了继承人了。”

  简文帝说:“殷渊源的清谈造诣不高,也不简练,可是他认真斟酌、思考过的话,的确也很有章法。”

  当初,法汰从北方来到南方的时候,还不出名,由中领军王洽供养。王洽常常和他应酬来往,到名胜地方出游,总是和他一起去。如果法汰没有来,王洽就停车不走。因此法汰的声望便大起来了。

  长史王濛给大司马桓温一封信,评论殷渊源“有见识,有情致,又悠闲自得,足以符合当代的评论。”

  谢安说:“刘尹的谈论精密细致。”

  桓温对郗嘉宾说:“阿源德行高洁,善于清谈,当初如果让他做辅粥大臣,足以成为百官的榜样。只是朝廷不按他的才能任用他啊!”

  简文帝对郗嘉宾说:“刘尹的清谈到后来也和以前稍有不同,但是反复回味他的话,却也没有错。”

  孙兴公。许玄度一起在白楼亭上,共同品评先前的贤达。既然不是支道林所关心的事,听完后,他只说:“两位贤才的确有才华。”

  右军将军王羲之评论东阳太守王临之说:“我们家的阿临,显明,高洁,甚为突出。”

  长史王濛给丹阳尹刘淡写信,评论殷渊源说:“他处事经常很平和。”

  从事中郎谢万说:“王脩载那种豪放不羁的性格,是来自他的家风。”

  支道林说:“王敬仁是个超脱、有悟性的人。”将军谢尚;谢尚后来也很推重刘惔,说:“过去我曾经向他学习过。”

  太傅谢安称赞王脩龄说:“司州这个人,可以和他一起隐居,纵情山水之间。”

  谚语说:“扬州的独特人才是王文度,超越常人的后起之秀是郗嘉宾。”

  有人问长史王濛关于江虨兄弟和堂兄弟的情况,王濛回答说:“江氏诸人都完全能够自立。”

  太傅谢安评论安北将军王坦之说:“见到他却也不让人生厌,可是走了以后也不再让人思念他。”

  谢安说:“司州谈玄能到达胜境,遍决疑难。”

  丹阳尹刘惔说:“看见何次道喝酒,让人想把家产都用来酿酒喝。”

  太傅谢安告诉刘真长说:“阿龄对这件事好像太严肃了。”刘真长说:“他也是名士里面有高尚操守的人。”

  王子猷解释说:“世人评论祖士少是开朗,我也认为是通达。开朗。”

  谢安说:“长史的话很少,可以说是言辞优美。”

  镇西将军谢尚评论王敬仁:“辞章才学,卓然不群,没有哪一种才能不是新奇的。”

  丹阳尹刘惔称道江道群:“虽不擅长言辞,却善于不发言。”

  支道林说:“看到王司州的清谈机敏和悟性递相涌现的时候,真使人不愿停下来,听一整天也不觉得疲劳。”

  世人称赞苟子优美杰出,阿兴清静平和。

  简文帝说:“刘尹外表像是湖涂、谈论起来却有根充分的道理。”

  谢胡儿担任著作郎一职,曾经写过一篇《王堪传》。他不知道王堪是什么样的人,就去问谢安。谢安回答说:“世胄也曾得到过君主的重用。王堪是王烈的儿子,是阮千里的姨表兄弟,潘安仁的姑表兄弟,就是潘安仁诗里所说的‘子亲伊姑,我父唯舅’。他是许允的女婿。”

  太傅谢安很敬重左仆射邓伯道,曾说:“者天没长眼睛,竟使伯道绝后。”

  谢安给右军将军王羲之的信中说:“敬和的寄托处很美妙。”

  从前评论吴郡四姓说:“张家出文人,朱家出武官,陆家忠诚,顾家敦厚。”

  谢安对王孝伯说:“你们家的蓝田,所做的事全都和普通人不同。”

  许玄度曾经去谒见简文帝,那一夜风静月明,两人就一起到密室中清谈。抒发胸怀,这是许玄度最擅长的,他的言辞和寄情托意都清新婉约,超过了平时的谈论。简文帝虽然一向和他情趣相投,这次会面却更加赞赏他,言谈中两人不觉愈靠愈近,促膝相谈,执手共语,一直谈到天快亮了。事后简文帝说:“像玄度这样的才华,确实是不易多得啊!”

  殷允到京都去,郗超给袁虎写信说:“子思要寻找好友,来和您结交,请不要用开美这样的标准来要求他。”世人评论袁虎为“开美”,所以王子敬有诗说:“袁生开美度。”

  车骑将军谢玄问谢安道:“真长禀性最严厉,哪里值得如此敬重他?”谢安回答说;“你是没见过他罢了。我看见子敬,还使人情不自禁呢。”

  谢安兼任中书监的时候,东亭侯王珣有公事,须要同他一起坐车上中书省。王珣来晚了,由于座位紧挨着,王、谢两家虽然不来往了,太傅谢安还是收紧腿留出地方给王珣坐。王珣神态闲适自在,使得谢安对他倾心注目。后来谢安回到家里对妻子刘夫人说:“刚才看见阿瓜,确是个不易得的人物,虽然和他不相关了,还是使人心情不能平静下来。”

  王子敬对谢安说:“您确是风度潇洒。”谢安说:“我不潇洒。您评论我是最合适的,我只是襟怀和适、舒畅。”

  车骑将军谢玄初次见到“王文度,对人说:“我觉得文度这人,虽然用潇洒的态度来对待他,他也仍旧整晚态度温和,举止安详。

  豫章太守范宁对荆州刺史王忱说:“你很风雅,声望过人,真是后起之秀。”王忱说:“如果没有这样的舅舅,哪里会有这样的外甥!”

  王子敬给王子猷的信上说:“兄长为人淡泊,不随流俗,看到酒便尽兴痛饮,流连忘返,这确是值得骄傲的。”

  张天锡世代称雄凉州,后来因为势力衰微便投奔京都,他虽属远方异族,却也是边境上的杰出人物。他听说京都人才很多,钦佩、羡慕到极点。到京都,还停留在江边码头上时,司马著作便去拜访他,司马氏言语粗鄙,容貌丑陋,既不中听,也不中看。张天锡因此很后悔来这一趟,认为凭着凉州那样的边远地区还可以自己固守下去。王僧弥才能出众,名声很好,当时听说张天锡来,就去拜访他。到那里后,张天锡看见王僧弥风度高雅秀美,言谈敏捷,说古道今,无不通晓。又熟悉各方人士宗族和亲戚关系,都有真凭实据。张天锡十分惊诧、叹服。

  王恭起初和建武将军王忱很有交情,后来受到袁悦的挑拨,便产生了猜疑,裂痕。可是每到兴致勃勃时,还是会想起他。那时王恭曾服药后行散,走到京口的射堂,当时,清露在晨光中闪动,新桐初吐嫩芽,王恭触景生情,评论王忱说:“王大确实清亮明朗。”

  太傅司马道子给王孝伯和王忱下评语说:“孝伯刚强正直,阿大清朗放达。”

  王恭的谈论言辞清新,意思简明,善于畅谈,可是读书少,多有重复的地方。有人说王恭常有新意,使人不觉得烦闷。

  殷仲堪死后,桓玄问殷仲文:“你家的仲堪,究竟是怎么样个人?”仲文回答说:“他虽然不能一辈子都德行完美光明,可是也足以光照九泉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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